“小子,你武艺不错,不如弃暗投明,大乾有你的一席之地!”林震仙见乱军从中燕贺平依旧与胖子缠斗,不禁生出一丝恻隐之心。</p>
这样的猛将,给北燕简直可惜了。</p>
若能归顺大乾,他日必将是一把扎向其他国家的好刀。</p>
燕贺平喊道:“我誓与定向共存亡!林震仙,你别白费心思!”</p>
“唉,可惜。”</p>
林震仙不想杀他,但如果这个人报着必死的决心,那也只能忍痛。</p>
毕竟战争不是儿戏,他不能让不稳定的祸害藏在军中。</p>
暮春的风卷着黄沙掠过平原,将乾军的战旗吹得猎猎作响。</p>
五千步卒如潮水般漫过枯黄的草地,前排盾牌兵举着丈二高的枣木盾,盾面绘着的金色朱雀纹在阳光下灼灼生辉,后排步兵扛着三丈长的云梯,木榫与铁环碰撞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死神在叩击城门的锁链。?</p>
“破城!屠敌!”</p>
当先的百夫长咬着牙嘶吼,钢刀在手中划出雪亮的弧光。</p>
士卒们的眼睛瞪得几乎要挣出眼眶,瞳孔里倒映着越来越近的定襄城堞,喉间滚动着来自胸腔的怒吼,仿佛要将一个月来长途奔袭的疲惫尽数吼散。</p>
云梯兵肩膀上的木头压得锁骨生疼,却没人放慢脚步,眼睛里全都是对杀敌的热血与怒火。</p>
林震仙在所有人身后大喊:“上,将眼底的猩红映得愈发刺眼。</p>
“燕狗看刀!”王胖子的陌刀重达八十斤,每劈出一刀都带着风雷之声,刀环撞击声震得人耳膜生疼。</p>
他见燕贺平频频往城门方向张望,心中暗喜,刀势愈发狠辣,刀锋直取对方腰腹铠甲缝隙。?</p>
忽听得城门方向传来欢呼声,眼角余光瞥见白旗招展,燕贺平心中一沉。</p>
待看清郝爱民跪在尘埃中的模样,耳中嗡的一声,险些被王胖子劈中肩甲。</p>
“郝爱民!”他厉声怒吼,长刀狠狠磕开敌刀,溅起的火星落在铠甲上,烫出几个焦黑的斑点,“你他妈竟敢卖国求荣?”?</p>
郝爱民浑身发抖,胖手在地上摸索着捡起官帽,却不敢抬头看燕贺平喷火的双眼。</p>
“郝爱民!我草你姥姥!”他挥刀砍向王胖子,却因分神被对方刀背砸中手腕,长刀当啷落地。</p>
胖子没有下杀手。</p>
对这样有骨气的汉子,他一向尊敬。</p>
于是挥挥手,让亲兵他将捆了。</p>
旷野上的乾军士卒已开始入城,盾牌兵们列成方阵鱼贯而过,长矛尖在夕阳下泛着冷光。</p>
林震仙将印信纳入袖中,忽然听见城楼上有百姓啜泣,抬头望去,只见几个老弱正扒着堞口张望,眼中满是惊恐与期待。?</p>
“传令下去。”他翻身上马,青骓马不耐烦地刨着蹄子,“敢骚扰百姓者,斩。敢私藏兵器者,斩。”</p>
话锋一转,又看向郝爱民:“你暂署原职,本王会派专人盯着你,若有不臣之心,你可仔细你的脑袋!”</p>
燕贺平被王胖子的亲兵捆住,徐徐走进城里。</p>
他目光死死的盯着郝爱民那张胖脸。</p>
这个平日里总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的文官,此刻正点头哈腰地给乾军将领指路,官服上的泥灰反而成了邀功的勋章。</p>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郝爱民在县衙后堂与他共饮时,曾指着墙上的《定襄县志》说“此城燕国南边咽喉”。</p>
如今这咽喉,却被亲手割开献给敌人。?</p>
暮色渐浓时,定襄城头的燕字大旗被扯下,取而代之的是绣着金龙的乾军战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