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名如石雕般的长发沼泽人抬手接住林边同伴掷来的鱼骨标枪,标枪尾部的蓝色羽毛还在颤动,他顺势将标枪刺入“老铁钩”卡瓦眼窝,骨刃穿透后脑时发出“噗嗤”的闷响,半截标枪带着脑浆从另一侧穿出,在暮色中闪着湿润的光,如同一条钻出地狱的毒蛇。
托姆勒看着“老铁钩”卡瓦圆睁的眼球被标枪串起,胃里翻江倒海,一股酸水涌上喉头,刚想爬起来逃跑,却被森林中涌出的十几名沼泽人拦住去路。他们手中的鱼骨标枪斜指地面,枪尖滴落的血珠将脚下的苔藓染成深紫,宛如幅用鲜血绘制的图腾。
“不是我们...是他们...我们还想放...”托姆勒指着被捆绑的沼泽女人,语无伦次中绊倒在具尸体上,手背蹭到温热的内脏时,尖叫着缩回手,“啊——”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法务官戴文看着周围那些尸体,突然异常冷静地抓住这个墓地看守人的胳膊,指尖的力道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别说了,是我害了你。”
而这个宛若杀神的长发沼泽人走上前,他额角的还在滴答着血,一滴鲜血落在他的睫毛上,凝成颗猩红的露珠,打量两人的目光像冰锥刮过皮肤,“刺啦”作响,良久之后冷冷道:“以后要再来尹更斯湖,你们会和他们一样!”他挥手让族人让开道路,身后的荧光苔藓被鲜血浸透,逐渐褪去幽蓝,转为暗红,如同被点燃的火焰。
错愕刹那后,托姆勒拽着戴文跌跌撞撞逃离,猎奴工具包在尸体旁敞开着,几枚铜币滚出袋口,在血水中折射出诡异的光,像一颗颗被诅咒的宝石。
没走多远,戴文突然回头,声音在颤抖中带着丝侥幸,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道:“你是谁?”说罢用力推开拼命拉扯自己的托姆勒。
“图塔?乔玛。”长发沼泽人抬起脸,月光穿过他额前的湿发,照亮那张看似平和却在血迹下阴冷如冰的面孔,眉骨上的刀疤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转告诉查理尼二世,我会去找他的。”话音未落,他转身消失在密林深处,身后的荧光苔藓如潮水般熄灭,只留下浓重的血腥气在夜风中弥漫,如同死神的叹息。
咯吱咯吱的马车终于驶出夹在卢卡斯森林的驿道,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单调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血腥的旅程伴奏。法务官戴文脸上的泥浆已干结呈暗褐色,如同戴上了一层丑陋的面具,紧紧贴合着他的肌肤。他在摇晃的车厢里发着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皮靴上的血痂——那是尹更斯湖的沼泽血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仿佛在诉说着那场残酷的战斗。旁边驾车的托姆勒甩了甩缰绳,马蹄踏在落叶上发出“沙沙”声,像是在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一丝生气。
“你回去怎么交代?这是个麻烦事,不过你可以这样说——”托姆勒的声音突然压低,惊起树梢几只夜栖的灰雀,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远方,“你们抓获了很多沼泽人奴隶,就在要离开的时候,被“老铁钩”卡瓦偷偷出卖了,你们被沼泽人包围和他们浴血奋战……”马车碾过一道深沟,托姆勒的话被车轮的“哐当”声打断,仿佛连大地都在阻止他说出这些谎言,“如果实在不行,就说墓地看守人托姆勒可以见证——他是莱德公墓的看守人,他非常英勇,但你们寡不敌众,最终几乎全军覆没。就说估计沼泽人给了“老铁钩”卡瓦很多金沙,让他背叛了巨石城,而且我怀疑上次皇子殿下沼泽地遇险,也是他通风报信,你就这样说……”
清冷的月光透过枫树枝桠,在车厢地板上投下蛛网般的光斑,仿佛是命运的罗网,笼罩着这两个疲惫的灵魂。戴文始终沉默,只有喉结偶尔滚动,像是在吞咽苦涩的胆汁,那是内心痛苦与挣扎的滋味。
“你怎么了?”托姆勒勒住马缰,回头时破勺斗毡帽上的泥土簌簌掉落,如同他内心的不安,纷纷扬扬。
戴文望着远处卢卡斯森林中反射的点点粼光,那光芒如同鬼魅的眼睛,凝视着他的灵魂。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似乎都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悔恨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会和沼泽人战斗,俘虏些残暴的野蛮人,我没想到他们会利用那个奇怪的草坪,还有对女人和孩子用铁钩,像对待畜生一样……太恶心了。”他突然干呕起来,却只吐出几口酸水,溅在车厢底板的干草上,那酸水仿佛是他内心的厌恶与愧疚的外化。
托姆勒挪了挪屁股,让马车木鞍发出“吱呀”呻吟,如同他内心的矛盾与恐惧。“我也没想到,他们喝多了吹牛也从来不说这样的事。我一直以为死了被埋到墓地很可怕,没想到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他搓着被擦伤的红耳朵,哈出的白气在月光中如同雾凇,仿佛是他内心的迷茫与寒冷的结晶。
“我第一次遇到“老铁钩”卡瓦这样的人,还有那个老冯格,就像恶魔。”法务官戴文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呢喃自语般道:“我听过他们对待小女孩的事情...以为只是传言...”
“您也别想太多,”托姆勒急忙劝慰,马鞭梢无意识地抽打着车辕,发出“啪啪”的声响,像是在驱赶内心的恐惧,“也许他们是对自己行业的执着,产生了执念,所以“老铁钩”卡瓦死在毕生事业上,也算死得其所,死有余辜!”
不知不觉马车已驶出卢卡斯森林,咯吱吱来到莱德公墓前,铁围栏上的尖刺在月下闪着寒光,如同无数把小匕首,守护着这片寂静的安息之地。托姆勒望着围栏内层层叠叠的墓碑,以及自己那间爬满常春藤的小木屋,突然感慨道:“还是这里好,虽然都是些死人遗骨,最起码很安静。”他跳下马车时,靴底碾碎了土块,发出“咔嚓”脆响,仿佛是对这次‘猎奴’的最后一声叹息,“那您回去怎么交代?”说罢面露慌张地望向同样愁眉不展的法务官戴文。
法务官戴文思索片刻,默不作声地解下匹马又套上马鞍,随后抬头望着不远处黝黑的巨石城城门,向托姆勒道,“我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了,跟随我去的那些人都是些勋贵植系,虽然他们罪有应得,但...前两年妻女相继离世,现在已了无牵挂,我要找个能寿终正寝的地方,不想再参与涉及他们的勾当,否则这样下去早晚会死无葬身之地。”他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是历经沧桑后的顿悟,也好似是对这位墓地看守人的忠告,说罢他翻身跃上马背,斗篷下摆扫马车辐条上的泥土,如同扫去过去的一切。
“您去大谷仓吧,”托姆勒慌忙上前拉住缰绳,掌心的老茧蹭过马嘴的白沫,好似带着些许祈求般道:“去投奔布雷?考尔,那里可以过普通农夫的生活,而且没人敢去那里抓人。”
戴文低头一笑,牙齿在月光下白得刺眼,似乎看透了这个墓地看看守人心思般道:“放心,即使他们抓到我,我也不会出卖你的。”说罢扯下胸前的那枚“银质天平”徽章丢在地上,随即猛抽战马,在夜色中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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