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的是,他对自己感知能力的判断是正确的。在这黑暗的环境中行动,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阻碍。
就在这时,莱昂内尔听到了一连串他听不懂的语言传入耳中,他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咒骂。他会三种语言,分别是英语、法语和拉丁语。其实他原本是有机会学习西班牙语的,可当时因为艾娜选择了拉丁语,他便也跟着选择了拉丁语。而且,他一直觉得法语是充满爱意的语言,所以也想要学习。谁能想到,当初这个充满荷尔蒙冲动的决定,如今竟会给他带来如此大的麻烦呢?
莱昂内尔用力地摇了摇头,把这些杂念迅速抛到脑后,然后全神贯注地集中注意力,努力稳住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很快,他听到了一种金属刮擦金属的声音,这声音和之前听到的铠甲碰撞声截然不同。紧接着,便是拔剑出鞘那清脆而又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中格外清晰。
“第一种声音应该是他们中的一个人从墙上取火把的声音……”莱昂内尔眉头紧皱,牙关紧咬。他心中曾有过一丝微弱的侥幸,希望这些西班牙人会蠢笨到想不到这个办法。但他也明白,这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奢望罢了。不过,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如果他们只有一只手拿着东西,就没办法很好地瞄准火枪了,更别说装填弹药了。这样一来,他需要担心的枪手就少了一个。
“来吧……来吧……向右转……向右转……”莱昂内尔在心中默默祈祷着,试图预测敌人的行动路线。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他们向左转了。
不过,莱昂内尔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出所料,举着火把的那个人走在最前面。莱昂内尔看准时机,毫不犹豫地用尽全身力气挥下手中的杆子,目标直指那只举着火把的手。
刹那间,一连串莱昂内尔听不懂的愤怒呼喊声传入他的耳中,他虽听不懂,但也能猜到,举火把的西班牙人是在向另外两人发出警告。
为了能够正常使用枪支,这些西班牙人所穿的铠甲融合了中世纪风格和皮质护手。这些皮质护手覆盖在他们的手和手腕部位,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可莱昂内尔手中的杆子重达30多磅,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这个士兵那脆弱的手腕又怎能承受得住呢?
“这些野蛮人像老鼠一样乱窜!啊!”随着一声惨叫,火把从西班牙人的手中掉落,滚落在地。莱昂内尔没有丝毫犹豫,飞起一脚,将火把踢得远远的,瞬间,“t”字形通道再次被黑暗笼罩,仿佛一只巨兽张开了大口,将一切都吞噬其中。
尽管莱昂内尔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但他的内心却如汹涌澎湃的大海,久久不能平静。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比以前强壮了好几倍。可是,他的能力明明与身体力量并无关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莱昂内尔此时根本无暇多想,因为一阵呼啸的风声在他的感官世界中如嘹亮的号角般突然响起,这声音就像死神的召唤。
他下意识地毫不犹豫地向后跳开,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刀刃险些划破他的紧身衣,那种冰冷的触感擦过皮肤的感觉,如同死神的镰刀轻轻拂过,在他的脑海中如慢动作般不断回放,让他一阵后怕。
只听“铛”的一声,剑狠狠地击在坚硬的石灰岩上,溅起了一串耀眼的火花,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紧接着,又一声痛苦的叫声响起。毕竟,他们只是普通人,没有什么超自然的能力。如果一个凡人全力用武器击打坚硬的石墙,其结果可想而知。
随着一声清脆的当啷声,剑掉落在地。不难想象,这个攻击的西班牙人跟他之前的同伴一样,很可能已经弄断了手腕。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在周围陷入一片黑暗的情况下,他唯一的机会就是朝着最后看到莱昂内尔的方向挥剑,哪怕这只是一种盲目的攻击。
“两个受伤,一个完好。不能让他们退回到有光的地方。”莱昂内尔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他大吼一声,声震走廊,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他双手高高举起杆子,就像举着一把象征胜利的旗帜,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最初举火把的那个西班牙人的头部猛地挥下。
在这一瞬间,莱昂内尔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到了极限,仿佛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在呐喊。他用力过猛,以至于胸口上原本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那血流如注的场景,就像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瀑布。
金属头盔在他的杆子重击下变形的那种感觉,让莱昂内尔不禁打了个寒颤,一阵恶心涌上心头。有那么一瞬间,他整个人完全僵住了,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与迷茫。
他之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这些人是真实的吗?他们是有血有肉、有情感有思想的生命,还是只是这个诡异次元空间中被设定好的程序或幻影呢?
莱昂内尔只觉得一阵反胃,想要呕吐,可他现在哪有这个闲工夫。就在这时,一个西班牙人倒在地上,同时,皮革在金属上滑动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这是火枪背带在胸甲上滑动的声音!”莱昂内尔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在火把短暂照亮西班牙人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将他们的模样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就像一幅永不褪色的画卷。他清楚地记得,他们每个人都把步枪背在背上。所以,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这个声音的来源。
“我不能把杆子从左向右扫,那样我会先打到墙……”莱昂内尔在心中快速盘算着。
几乎是在瞬间,他立刻趴到地上,动作敏捷而迅速。他紧紧握住银色杆子,从一对腿中间向上用力扫过去,同时像拧螺丝一样快速转动杆子。眨眼间,杆子就扫过了一个人的膝盖后侧和另一个人的膝盖前侧。
就在那个在墙上弄断手腕的西班牙人向前摔倒在地的同时,最后一个西班牙人听到声音后,迅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身,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
对他来说,不幸的是,他的伙伴和莱昂内尔此时都在地上,这一枪完全没有击中目标,只是在黑暗中闪过一道短暂的亮光。然而,就是这瞬间的闪光,却让他再次锁定了莱昂内尔的大致位置。
他毫不犹豫地向前踢出一脚,这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踢中了跪地的莱昂内尔的下巴。
莱昂内尔只觉得脑袋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不用多说,被金属包裹的鞋子踢到脸,那种疼痛简直无法形容,就像脑袋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旋转起来。
就在他陷入这种恍惚状态时,拔剑的声音再次传入他的耳中,这声音就像一道闪电,瞬间将他从迷糊中惊醒。也许是对死亡的恐惧太过强烈,让他瞬间恢复了清醒,但莱昂内尔觉得,似乎还有别的原因。他突然想起,自己刚被传送到这里的时候,不也是很快就从眩晕中恢复过来了吗?
莱昂内尔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他的杆子还卡在摔倒的西班牙人的两腿之间,他现在根本没时间把它抽出来。而且,如果他贸然去抽杆子,只会让自己离那个狂暴的西班牙人更近,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就在这时,他灵机一动,借着对方踢过来这一脚的冲力,他顺势向后倒下,正好落在那个在墙上弄断手腕的西班牙人的剑旁边。那把剑掉在地上的画面,在之前火把的映照下,已经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就像一个导航标记。
莱昂内尔在倒下的过程中不小心抓到了剑刃,那锋利的剑刃瞬间割破了他的手掌,一阵剧痛传来,但他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强忍着疼痛,在倒地的瞬间,迅速将剑在手中翻转,握住剑柄,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被他用杆子绊倒的西班牙人的脖子用力划去。那个西班牙人瞪大了眼睛,至死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眼中充满了惊愕与不解。
就在这时,最后一个西班牙人还在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剑,他知道莱昂内尔就在他前面的某个地方。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只要自己继续挥剑,就一定能击中莱昂内尔。
然而,他挥舞的手臂突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了一般,停在了半空中。
他完全惊呆了,瞪大了眼睛,在黑暗中低头看去,仿佛看到了一把刺穿他心脏的剑,尽管他什么都看不见。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不知道莱昂内尔是如何在他如此疯狂的挥舞下做到这一切的。他怎么会知道,他每一次挥剑,都在无意中向莱昂内尔透露了更多关于他位置的信息呢……?
莱昂内尔此时已经精疲力竭,他瘫倒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头顶那黑暗如墨的天花板,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离他远去。
他像是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不停地用后脑勺撞击着坚硬的石壁,一下又一下,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刚刚所做的一切从记忆中抹去,那“砰砰”的撞击声在寂静的走廊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他的双手剧烈地颤抖着,即使在这黑暗之中,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手掌上黏糊糊的液体,那是鲜血,是死亡的气息。可他现在身处这荒僻之地,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来清洗,就像他无法洗净自己内心的恐惧与愧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