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巨大的噪音自船底之下发出,熊熊的烈火升腾而出,绽放出异于常态的幽蓝色彩,将那被月光镶上银边的黑云焚烧殆尽。
然而这点温度,在这高空之中很快就被稀释,那些云彩很快又在不远处重新凝结,不过它们的色彩却发生了改变,即使在夜空之下也散发着一种幽蓝的荧光,仿佛自身就变成了星光的汇集体。
这些云雾彼此相依,构成了一片茫茫的薄纱云海,将那真实的星空隐藏,连月亮都变得朦胧。
而在这片星光薄纱的边缘,在这片云海的上空,是一座宏伟的高大战船,在楼船的背后,那燃烧的火焰塑造出了这片星光薄纱。
但是这艘高大的楼船却并不靠那火焰推行,那火焰仅仅只是像花圈一样环绕在船底,更像是一种装饰;船体上也没有类似翅膀般的构造,就像一艘正常的帆船一样,三片巨大的船帆,四层高的塔楼,以及布满木质纹理的外壳。
唯一不同的是这艘船上的船帆没有因为行驶过程中带来的巨大风压展出任何的抖动,如果不是在月光下呈现出了丝绸纹理和柔软质感,看上去更像是某种铁片。
而在这灯火辉煌的楼船甲板之上有一个人正在静静的望着天空,他的衣角没有随着高空的风而发生任何的摆动,也没有像其他的部分同行人一样,因为高空的环境和剧烈的航行速度发生某种不适。
仿佛他跟那片云海,跟来袭的狂风、星光与月光是一体的,不分彼此。
“跟前世乘坐飞机的感觉还真不一样啊。”
黄玄素自心中微微感叹一声,静静凝望着天空中的月亮,那三轮各自不同的明月中,中间一轮恒常不变始终是满月,而另外两轮却已经在二十多天之中又完成了一个轮回,重新恢复为了上弦与下弦,左右对称陪伴在两旁。
这三轮月亮占据了整片天空的中央三垣,群星仿佛是被他们所吸引的潮汐,星光涌动,依偎在月亮之旁,构成了四象二十八星宿,一副玄奇与曼妙的画卷就这样日日夜夜的展开在世人眼前。
站在如此的高空,黄玄素终于能够清晰地看见那些月亮与星辰的真相。
如他之前早已在青龙那里知晓的那些神秘知识一样,这些月亮与星辰并非是某种真正的星体,而是某种特殊事物的演化。
这倒不说它们不具备真实的形体,但他们的形体并不是像前世意义中的卫星与恒星,而是一颗颗发光的、有着接近玉石光泽的巨大石块,他们距离这片大地的距离也并非那么遥远,有的甚至很近。
而它们之上并非是荒芜的,是一成不变的白沙与岩石。而是有着种种壮丽的景象奇观。
在那几颗靠的较近,能被人高空之上模糊观察的星辰之上黄玄素能看见,那些像是有自身意识一般在游动着的活火焰,亦或者披散着星辰光辉的不明飞行物。
而在中央那一轮最圆满的月亮之上,更是真真切切的有着一颗桂树的影子,占据了整个月亮,以至于只要飞上高空越过云层之后都能遥遥看到。
据青龙所说,世界上的宇宙大体上就那么两类,一种是类似于古代的观念是一种天圆地方的,接近于神创论的观点,其中不乏有种种变种。
另一种则是类似于黄玄素前世的那一种,有着无数的星体和广袤的宇宙空间,那是在无数纪元之前真实世界破碎之后,崩散的物质与能量,受【帝夋】的力量所约束形成的。
前者大部分具备灵气,有着无数纪元之中仍旧传承着的,上演过无数次的超凡体系,但大部分情况下空间有限。只有小部分情况下有一些特殊的变种,呈现出类似于后者的宇宙图景,但那仅仅只是宇宙图景而已。
而后者大部分地区不具备灵气,只具备真实的物质,但空间与资源对个体来讲近乎无限。
而在广袤的人间界之中,两者是同时存在的,只不过位于不同的位面与时空间而已,两种宇宙之间地位也是等同的,只要修行到了一定的层次,达到了质变,比如说道法一脉的道之化身,那么即使到达不同的形态的宇宙中,实力也不会发生变化。
“这意味着,如果你在第一种天地中能瞬间毁灭那一整片天地,那你在第二种宇宙中也大致具备瞬间毁灭整个宇宙的能力。毕竟修行到了一定层次,所谓的空间与物质不过只是数字而已,只是量变而非质变,不会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
“而现在【万物归一者】醒来了,所有的第二种宇宙都将向第一种天地混合转变,直至最终归一聚变成原始的真实世界。”
“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黄玄素记得自己当时有些沉默,因为他想到了可能会发生什么,那些四散的平行宇宙,本质上不过是原始宇宙的碎片,无论是回归还是分散的过程中,碎片都有几率会发生碰撞。
如果有的宇宙没有来得及,及时从第二种向第一种转变,那么就算他们幸运地从不同位面与宇宙碰撞带来的连接与震荡中存活下来,迎接他们的也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唉。”黄玄素叹了口气,繁复的思绪在脑海中沉淀下来,他刚刚借助天空之上的星辰与月亮进行了一次长达半个时辰的推演。但是尽管修为有所精进,同时离天空如此之近,占据得天独厚的环境,他得到的答案却依旧模糊不清。
这令他感到了疑惑,因为他计算的不是什么关于天地的大事,也牵涉不到什么隐秘:
他仅仅只是再度推算了一下这次的路线安排,确认路上的天气以及往返路程的时间。
预测天气及路程时间,是任何一个修推演之术的人,入门的基本功与日常习惯,失败的概率很低:
正常来讲,没什么人会去特意遮掩天气这种小事——修行低者没有这个能力掩盖,因为天气覆盖的范围较广;而修行高者足以轻松改变天地气象,就算是在战争时期,也很少有遮掩天气必要。
何况修行者不会轻易去改变气象,尽管他们不会因为改变天地受到惩罚,但这会造成一定范围时间内的气象紊乱,并引起整片天地内某种未知的连锁反应。
这样一来,必然会结上大量的因果,对于志在超脱的人来讲,这属于横生枝节,闲着没事干嘛要去找事干?
而现在这种连天气都无法演算清楚的情况,显然是受到了某种事物的干扰,依照以上推论进行推论,那么意味着会有事端生成。
可黄玄素思来想去是没想到会发生什么事端,尤其是他给自身的安危算了一卦,算出来是无性命之忧,甚至连受伤的危机都没有,反而说他会有一点修行上的进步。
而这件事的本身性质出发也不应该会出现什么问题,因为黄玄素他们这次的行为更多的是王家用来彰显自身对民众的统治力,对民众的关心程度,从而塑造出自己美好形象。
这几乎不涉及什么实际利益,不然也不会开这么明显且扰民的飞船,用来彰显王家的力量让民众升起敬畏。
飞船上的药物实际很少,主要是用来表演。真正的药物都是由王家私军负责,先是通过空间运输大量运输至各个核心城市,进而通过各个家族分布或自于自己组织或雇佣的运输商队,按级别运输至各个小城。
飞船上唯一真正有效的就是刚刚那些制造出来的,闪烁着星光的云层。
这些云层会在一两个时辰之后变得暗淡,融入到正常的水汽中,参与到整片生态的循环当中,对所过之处产生一种微弱的净化效果。
这主要为了避免干扰到正常的循环,天地要保持阴阳的平衡,适量的污秽是必须的,所以净化效果不会太强,只能适当的帮助民众以动植物等增强些许宽泛的免疫力,但持续时间会有三个月之久。
“真奇怪呀。”黄玄素呢喃道。
“奇怪什么?”一个声音毫无预兆的从背后传来,声音冷漠而刚硬,像是沉重而冷酷的金属。
黄玄素转过头去,先见到的是难得清醒的甲乙,作为生负龙血者,他对生命的吸引力很强,会令人下意识先注意到他,哪怕站在他身旁的那位修为与气势要比他强大的多。
那位浑身被甲胄包裹,脸上也带着钢铁所制的面具,看不清具体面貌,只露出了眼睛。原本就高大的身形在铠甲的武装之下越发的雄伟,接近三米之高,只不过盔甲那黯哑的光泽令穿戴者即使有星光照耀难以辨认与具体的轮廓,仿佛与黑夜融为了一体,带来了如山的压迫感。
在他甲胄的右肩上,有着一个王家的徽章,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在旁边则有三道以金黄为底,黑色为纹路的三道竖杠,看上去像是老虎的皮毛。
黄玄素没有立刻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抱拳行礼:
“见过第三万夫长。”
被盔甲包裹起来的第三万夫长,没有因为自身具备【生白】阶段的修为而自傲,同样抱拳行礼。
妖族的礼制不是很完善,照抄人族时抄的不是很全,除去父母,或者是类似于家族族长这样的身份之外,其他人之间的哪怕是有上下级关系,也大多以抱拳为礼。
在黄玄素看来,这或许是因为他们骨子里仍旧有着野兽的凶性,有的时候会毫无理由的狂暴,做出一些不合理的举动。甚至在揽云楼介绍神通的书籍中,妖族中数量排名第一的本命神通就是【狂暴】。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大部分人不会有特别无礼的情况,这或许是猎户对猎物的谨慎。
双方行完礼后,身穿铠甲者询问:“是不是推演天气、形成亦或者时间的占卜推演,表现出了无法推演的情况?”
黄玄素点了点头。
第三万夫长转头看向甲乙,“看来你报告的情况不是个例。”
甲乙微笑着对着黄玄素挥了挥手,像是在面对志同道合之人。黄玄素倒是不奇怪,因为对方术数上的第一,本身又是负责掌管祭祀与占卜的职责,对方能比自己早先察觉,这很正常的事。
何况他又不是专门修行预言与占卜的修行者,他之所以会进行预测,只是一种日常的修行习惯。而且,此方的星空本就有些奇怪,令他占星的能力无法完全发挥。
“那敢问大人不知这种情况如何处理?”
那位同所有兵卒一样,只有序号没有名字的万夫长一眼沉默了约莫一秒,回答黄玄素道:
“我不擅长推演之术,但就我自身的大道反馈,以及自身进行的推演来看,有关这趟旅程的天象变化确实变得模糊不清。”
“我会传讯回军营,让擅长推演之术的同僚一同验证,如果他也得不出来的话,这件事会被上报。”
“至于安全性,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在我王家的领土之内,无论何处,军队士卒只要收到消息,一息之内便可到达。”
黄玄素再度行礼,一旁的甲乙也一同抱拳:“劳烦大人了。”
“不妨事,这本身就是我的职责,这趟行程不容有失。”
从头到尾那位被抹去了名字的甲士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刚硬如同礁石,让黄玄素与甲乙不禁放下心来—擅长推演的人往往都会多疑,知道的越多,知道的越少,恐惧与担忧越多,渴求越强。
然而在交涉完事项之后,这位第三万夫长并没有立刻回到楼仓去主持整座飞船的运行,而是继续待在甲板上,眼光直勾勾的盯着黄玄素,配合他的身高与气质带来了强大的压迫感。
尽管这对于黄玄素来讲算不了什么,但他也不想被人莫名其妙的看着。
还没等他进行询问,那位万夫长先开口了:
“你是石城书院的人?”
“是。大人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只是有些怀念而已。”这位甲士多了一些追忆的语气:
“六十多年前我也是从那里出来的,只可惜我没有被那位老师选中,他出的考题对当时的我来讲确实难度有些偏大,而且他的理念我也不敢苟同。”
黄玄素联想到对方不善推演之术的说辞,明白的点了点头。
推演之术是任何修行者都会的能力,因为这没有任何门槛——随着修为提升,就算再怎么不擅长,凭着思计算力与自身见识的增长,也不会太难。
真正重要的在于两个真假对错与否的问题:第一,如果推演出来的结果不可以改变,那没有任何意义;第二,如果推演出来的事物可以改变,那你怎么证明自身的推演结果是正确的、可信的?
“不过,”那位万夫长的语气又恢复了往常,“他似乎很看重你,连收藏着的‘宵练剑’都给你了。”
黄玄素有些错愕,下意识摸了一下背在背上的长剑。
万夫长看到他的动作,说道:“‘宵练’不是那把剑的名字,而是那种类型剑的统称。相传这种类型的剑仿造鹤家始祖配剑造出来后,鹤家的长老为了勉励后辈,希望他们睡觉中也要不忘修行,故而取名‘宵练’。”
“但你也知道鹤家始祖在他的妻子死后,很快就消失于世间,鹤家总共也没有存在超过百年,这个名字自然知道的人不多,大家只知道鹤家的人配有形制特殊的长剑。”
“而这些特殊的长剑,很多都在当年的战斗中损毁了,书院里收集的剑法之中只有当年鹤家用来打基础的《鹤舞六剑》,没有后续的剑法,所以后续的造量也不多,随着时光流逝也逐渐淘汰,石城书院是为数不多保存有这种特殊长剑的。”
“当年我求学的时候,通过了第一轮考试之后,那里唯一的老师姬商羽就是拿着这把剑询问我有关于推演命运的看法。”
“我当时与他争辩的时候,还问起过他关于鹤家始祖的评价,他说那是一位知晓万事有常,真正求得了‘超脱于世’这一目标的修行者。”
黄玄素笑了笑,他没有问起过姬商羽关于鹤家始祖的事。但通过别人的转述,姬商羽的看法似乎和他是一样的。
习天道者,当明人力之有穷,以求同天合光,知万物皆有定数。
万夫长注意到了黄玄素脸上难得的笑容,眼神在甲乙与黄玄素面前来回摆动了三次,问道:
“在你们这些擅长推演,深信这一道路可行的人的眼中命运到底是可知的还是不可知的?是可改的还是不可改的?”
头上生长着龙角,面容俊秀异常的甲乙率先回答,似乎早已知晓对方会问出这个问题。
他的语气从容缓慢,带着笃定与不可违逆的坚定:
“一切皆可知,万物皆有自身的量度,之所以你无法窥见,只不过是能力不够,无法算完而已。因一定在果前,所有的事在事情发生结束之前就已经有了结果,修推演之数,所求不过是一种可能,通过更改现在的“因”,让某种可能化为事实,让某种可能化为虚假。”
黄玄素则摇了摇头:
“命运可知也不可知,可改也不可改,但最终一定是不可知不可改。就像我们可以通过修改火焰燃烧原因的条件参数,让火焰燃烧的更快更猛更长,但我们无法解释这个原因为什么产生。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第一因,我们依旧是在遵循大道之行,就算再怎么去改变他,改变的从来也只是表象,亦或者只是细枝末节,真正的定势无法更改。除非隐去自身,超脱于世,否则永远都在定势之中,推演之术,不过学一个能脱身于世事的时机而已。”
万夫长默不作声,这是叹了一口长气,像是已经听过了许多人关于这种事情的看法,但似乎无论哪种看法都无法让他心悦诚服。
作为擅长推演、擅长观察细节的两人,都通过之前的讲述做出了如上的判断。
甲乙看到了对方转身离去的画面,黄玄素看到了对方叮嘱教导的画面。
于是,那位万夫长转身离去,作为这艘轮船的临时主人,瞬间消失于甲板之上,回归到最高层的主殿之中,只留下一句:
“姬商羽于我虽无授业之恩,但有师徒之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我可以帮你。”
甲乙与黄玄素两人对视一眼,两者都恢复了平常时刻默不作声,冷漠旁观的神情。因早已种下,果必然结出,只是何时被人拿到手中而已,推演之道,首重时机,先知方可改参数,脱自身;后觉只可随大流,顺时势。
甲乙与黄玄素都解决了心中的担忧联袂回到供他们修行与休息的房间,坐在靠在门口位置的两个蒲团之上,但两者目前都没有修行的心思。
一者因自身龙血缘故,修行太快反而会有隐患;一者则是在推算之时顺道完成了自身一天的修行,基于习惯都开始观察自身空间与其他人。哪怕他们在上传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进行过类似的行为,到如今观察过了许多次。
房间很大,但装饰并不精细,共五个人共同休息居住,彼此之间约有三步的距离,隔的不算开,但也不算近。
除去适应能力较强的甲乙与黄玄素之外,剩下唯一清醒且百无聊赖的只有龙溪,另外的两个人似乎很不适应,都在依靠修行,来调整自身的状态。
这很正常,因为这些楼船大部分时候都是由兵卒驾驶,注重效率而非舒适感,并且修行程度如果越高,对舒适感越不在乎——飞的越高,地面上的坑洼越不明显。
同时在这种有灵气的世界高空飞行会格外艰难。倒不是因为气压和温度,对于修行者来讲,封闭自身周围空间,营造出一个合适的环境相对比较容易。
麻烦在于灵气并不受重力控制,高空中并不存在所谓的稀薄情况,相反,因为星辰太阳月亮这些早已化作特殊存在的事物,高空中的灵气浓度会呈现类似于流动镶嵌式的不均匀分布,这不仅会制造出种种灵气天灾,还会对修行者产生一种特殊的压力,为他们的修为产生干扰。
黄玄素在青龙的培养之下,早已经受过类似的训练,可以适应,而甲乙因为龙血的缘故,可以免受类似的影响。而莫得城和兵一两者很明显没有类似的天赋和经验。
而在甲板上的船舱有五层,再加上甲板下的两层,总共七层。最底下一层是货仓,再往上一层是随行工匠,第一与第二层住着随行兵卒,黄玄素他们的房间在第三层最边缘,第四层无人居住,第五层则是,万夫长掌控整座楼船运行的房间。
微闭着眼睛,假装瞌睡的龙溪看见黄玄素和甲乙两个人回来,一直等着对方两个人来跟自己搭话,但看见两个人都是闷葫芦之后,最终还是忍不住自己率先开口:
“我早就说了吧,那个事情并不严重,你们要对王家有信心啊。”
甲乙和黄玄素都不想搭理对方,对于他们两者而言,那个人实在有些太吵了,从他们早上登船开始,那个人就开始滔滔不绝的给他们介绍。
出于对信息的重视,两者最开始都还愿意尊重对方,聆听一些,但对方实在太过聒噪了,已经讲了整整一天,把一些事情翻来覆去的讲了许多遍,而且夹杂着一听就不靠谱的流言八卦,以及许多黄玄素他们早已知晓的事实,有用的信息实在不多,听着他们耳朵都烦了。
眼见对方没有搭理自己,龙溪又说了另外一句话:“那位第三万夫长似乎很看好你啊,清静,有时间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
黄玄素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观察与推算,随口回了一句:“算不上认识,只是有些缘分罢了。”
“有缘分也是很不错了,毕竟那也是一位万夫长,而且还是排名第三的那种。”
黄玄素默默地用灵气屏蔽了自己的部分听觉,因为他知道对方又要开始讲一些无聊的语言了。
不过对方有一句说的不错,有这样一种缘分,对黄玄素来说确实是天降机缘。
在灵气如此浓郁,修行者数量较多的情况下,几乎所有的军队都是以修行者为主要力量所构成的,只有小部分地方的民兵会夹杂一些配有铠甲武器等的强壮普通人。
像王家私军这种相对正式的军队,它实际上是分为两层管理的。
一层是只受王家族长调令,且听调不听宣的高层将领,往往个人能力出众,只是受王家招揽,或者一些缘分愿意跟随王家而已,不受大部分军令的限制,甚至在一些不太重要的战场上不听调令也没有什么关系,他们的作用大部分就是兑换掉敌人的高层战力。
另一层则是受这些高层将领和王家族长由非凡者构成的真正的主要军队,是妖族仿照人族的军队组建的,分为兵卒,伍长,什长,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
第二阶段的修行者与普通人相差不算特别大,只是普通兵卒与炮灰,优秀者可以当伍长、什长,最顶尖那一批可以当副百夫长和百夫长。
第三阶段修行者已经超脱正常生命,起步就是百夫长,优秀者可以当副千夫长,很小的一部分天才可以当千夫长。
第四阶段修行者同理,副千夫长起步,但最高只能到副万夫长,真正修炼到【生白】的修行者才可以当万夫长。
万夫长之上,还有偏将,正将以及元帅,实力与修为逐级递升,最高的具体修为,因每个人的修行道路不同会有所区别,但大致在第七阶段左右。
但是万夫长之上的这三个等级,除去本身的修为与实力之外,还有一个必需的限制要求,必须是走集众之路的人。
修行之路,大部分强调自修自证,但也有集众修行的路子。最典型也是最古老的集众之力修行方法就是香火成神道。
生命拥有灵魂,但灵魂是变动的,它并非是永恒的,是与外界的灵气有交流传递的,就像人的呼吸一样,属于灵气循环的一部分。
但生命同样拥有意识,他们的灵魂中也带有这样的意识,就像他们可以调节自己的呼吸方向一样,大量的恐惧与敬畏情绪构成的信仰会将这些“灵魂的呼吸”聚集到被信仰的人身上,这就是香火成神道的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