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天却多了一件小事,这件小事就是,她还要收银子,收小楼里每天所有的银子。而且她将床搬到了西楼以后,再也不会有能人随意爬上自己的床。
因为这里的楼已经是她的“楼”,酒也已经是她的酒,包括楼里所有的女人,也都是她的女人。
二十年过去,唯独不变的却是孤独。无论是从前每天晚上床上有人,还是现在月满洒满银光的西楼,窗后一个人的床。
她都很孤独。
而人的欲望,大多时候,都来源于孤独。
从前以为有了银子就可以不再孤独,但当她多年以后却看着满屋的银子,却又想回到以前希望有银子的时候。
因为她已经知道,在银子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很多东西又似乎已经变得花钱也买不到了。
流走的青春,逝去的岁月,从身边离开的人,还有每天黄昏过后那无边的寂寞。
那个时候,她还有青春,而现在,她只能用青春时赚到的银子来换青春,换别人的青春。
想起自己前半夜在床上尽情放纵的样子,和那个正在为了银子而很非常努力,年纪小得已经快要可以做自己儿子的青春少年,沈七娘不由又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有些事,每次过后都会觉得恶心,但过得些日子却又会再去重复,同样的事却,又会再次在这里,在这张床上发生。
天上星星的光芒已消失,青石旁的流水在呜咽,狂欢的时刻也已经过去了很久,天近黎明,破晓之前,却也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
沈七娘虽已有些疲惫,却依旧还是倚在窗前,看着对面这条奔流不息的大江,看着江面上黑沉沉的山影。
“萧东楼!”
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少年,沈七娘的心里又再浮出一个名字,一个自己哪怕是将牙咬碎,也恨不能将他沉到山影里黑沉沉的江底的名字。
只因这个人虽然叫萧东楼,却并没有住在前面的那栋东楼里,他住在城外半山的一个很大的庄园里。
而且这个小城里的“姑娘”,除了自己楼里的,还有一半是属于萧东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