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广抱拳道:“好嘞,公子。”
“子盛,我们去那边凑凑热闹,顺便等他们可好。”
“自然是好,公子先请。”
胡三爷家虽是民籍,祖上几代却都是富贵人家,所以他家宅子很大,却算不上如何富丽堂皇,这个钱财无关,更重要的是身份不够。不过胡家的小心思也不少,刷漆铜环的大门,左边拴马石,右边悬灯杆,还有那花窗空窗,戴瓦白墙无一彰显着什么。
胡家这流水宴的桌子从院子排到了街上,杜广果然找了一个好位置,胡家院子里的的第一桌,大厅里的几桌乃是胡家的亲朋好友,院子的第一桌可不好占。
一桌十人,除了孟谷八个还有一位穿着朴素的书生和一个老先生模样的人,老先生看到小灵坐在主位旁边,不免眉头紧蹙,连连摇头“真是不通礼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和男人们同桌吃席?”
老先生一边说还一边感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杜广几个人下意识的看向孟谷,他们可都是领教过灵姑娘在自家大人心中的地位,这老头真会说话!
老先生旁边年轻的后生急忙拉了拉他,这几个人特别是那女子身旁的那个人,那一身气质,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大家都是来吃饭的,何必管别人闲事?
那边孟谷还没有说什么,小灵脆生生的道:“老爷爷,你也是来蹭饭的吗?”
这话一出杜广他们都笑了起来,老先生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中气十足的道:“小丫头,好生没有教养。”
褚子盛问道:“不知在先生眼里如何才算有教养?”
老者正色道:“这一桌的人哪里轮到她来讲话的道理,何来教养?”
褚子盛拱手说道:“圣人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第一步便是修身,欲修其身着,必先正其心,正心者心胸坦荡,平等待人,先生认为圣人所言如何?”
老者被说的面红耳赤,半天找不到反驳的话,旁边的书生向褚子盛拱了拱手,很是不好意思的道:“公子见谅,何童生说话不好听,他其实想表达的是,看这位姑娘云英未嫁,同桌的都是男子总是不好,并没有恶意,还请公子姑娘见谅。”
孟谷开口道:“小灵可接受这样的道歉?”
小灵其实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反正被说的是她又不是她家少爷,于是道:“老爷爷,你不要生气,我就是来吃饭的,不说话了。”
小灵一派天真,老先生张了张嘴,最终闭嘴没有再说话,年轻书生尴尬的给几人行了一礼,孟谷给小灵倒了一杯茶。
喜庆的音乐响起,八盘前菜被端上了桌,同州的席菜跟南方那种小盘精致的菜式不一样,虽然荤少素多,量却不少,这桌上都是能吃的,刘大力几人就对孟谷褚子盛小灵客气点,对其他人和彼此可不知道什么叫客气,上桌后佳肴在盘子里待的很短,老先生又开始叨叨了,杜广干巴巴的道:“呃,老先生,我们几个年轻力壮,吃的多,还请你多担待些。”
年轻人幽幽的道:“你们这也太快了...”
“呃...”拿得最多的刘大力,看了一眼自己的盘子分给了书生一些。
书生连忙道谢,又分了一些给何童生。何童生也不“矜持”了,速度一下子上来了。
前菜上了一段时间,音乐又响起,新郎新娘准备入场,大辰娶妻进门晚上办席,挂正红色绸缎,喜字,大红灯笼。
别的桌多多少少还有点菜汤,孟谷这一桌上的盘子都干干净净的,这架势可不就是来蹭饭的吗。
“千里姻缘一线牵,一条红绸定三生,相伴百年都恩爱。良辰吉时至,迎新人。”
“好”
“开始了...开始了”
在宾客们热情的鼓掌声中,整个场地的气氛到了高潮。
“请新人面对宾客。”
“一拜天地,谢天良缘,愿地长久,盼幸福安康,拜~”司仪高声喊道,新郎新娘拜完后,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请来的童子高兴蹦哒着,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请新人面向高堂。”
胡威的父母死的早,今日的高堂乃是族中两位辈分最高的老人。
就在这时一个杵着拐杖的老者,在两个年轻人的搀扶下快步的走向内厅,大声道:“不能拜堂,你们今天绝不能拜堂。”
来客你看我我看你纷纷议论道:“怎么回事。”
胡威胡三爷见到来人,连忙走过去扶着他道:“叔父,您怎么来了?之前去请您堂哥说您有事不来了呢!”
老镇长,也就是胡威的叔父喘着粗气,抄起手上的拐杖就要打他,十分气愤的道:“请我?是让他们挡着我吧?我打你个不分轻重的家伙,今天有我在这亲绝对不能成。”
胡威满脸无奈,新娘子不安在站在刚刚拜堂的地方,盖头下红了眼眶。
这下议论声更大了,就连蹭饭的人也慢慢围了过去,杜广几人立即围了一个包围圈,让孟谷褚子盛小灵既能听到,又不被挤到。
胡威将老镇长拉到一旁:“我和柔儿是真心相爱的,而且我已经帮她赎身了,今日一定要娶她,您老就成全我们吧。”
老镇长气得是一佛出世,怒道:“良贱不婚,你帮她赎身也改变不了她贱民之籍,你只能纳她不能娶她,她也绝不可能进我胡家的族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