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用力!”陈杨舟与张猛几人肩并肩,全身重量都往后拉。
陈杨舟能感觉到右肩的伤口在剧烈抗议,温热的血液再次浸透里衣。
城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缓缓挪开一道缝隙。
“再、再来!”陈杨舟咬紧牙关,靴底在石板上磨出深深的划痕,而从酒楼二楼跌落时崴到的右脚隐隐作痛。
张猛和两名斥候额头青筋暴起,粗壮的手臂肌肉虬结。
终于,城门被推开一道勉强容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整齐的铁靴踏地声——
追兵到了!
陈杨舟眼角余光瞥见追兵逼近,想都没想就一个转身用后背死死顶住城门,左脚抵住另一侧城门,受伤的右脚抖得像筛糠一样勉强撑地。
“走!快走!”她扯着嗓子吼道。
张猛回头一瞅,北渊的追兵离城门就剩十来步了!
他二话不说,带着人猫腰就往门缝里钻。
可他们仨这一撒手,城门顿时“轰隆”一震!
陈杨舟被震得踉跄几步,城门“嘎吱”着就往里合。
追兵一步步接近!
她咬着后槽牙,也不管右脚疼得像刀割,猛地发力一蹬,硬是把门缝又撑开半尺宽。
张猛也不多言,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连忙出城。
陈杨舟见三人安全撤回,怒骂一声,“去你娘的!”接着借力翻了出去。
一名冲在最前的北渊士兵恰好抓住城门,被猛然闭合的城门吸了过去,铁甲像脆皮般碎裂,顿时血肉横飞。
陈杨舟踉跄落地,看都不看一眼,抹去唇边血沫:“走!渡河!”说罢率先朝河岸走去。
张猛等人来不及多想,本能地追随那道湖蓝色身影。
陈杨舟走到河边后,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黑水河在月光下翻滚着狰狞的浪涛,河心漩涡如同张开的巨口,不时将浮木吞没又吐出。
“该死!”陈杨舟攥紧拳头。
忘了渡河一事了,早知如此就该冒险登上城楼,斩断那两条儿臂粗的铁索放下吊桥!
张猛蹲身探了探河水,手指刚沾到水面就“嘶”地缩了回来:“好冰的水!水流也急,说不定还有暗流。林校尉,这河可蹚不得!”
陈杨舟眯起眼睛,当机立断,“既然这样,我们沿河下行,看看有没有浅滩适合能渡河。”说罢率先往前走。
“头儿。”一名年轻斥候突然拽住张猛皮甲,接着伸手指了指陈杨舟受伤的脚踝。
张猛的喉结重重滚动,“林校尉,你是女儿身?”
陈杨舟顿了顿,这才注意到自己此行的装扮,“我虽为女子,却自认箭术刀功不输军中儿郎。”
“哎哎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张猛慌忙摆手,“我的意思是你脚伤成这样,要、要不、我背你?”
就在这时,一道沙哑的嗓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几分迟疑——“林昭?!”
“什么人?!”张猛的大手瞬间按上刀柄,大刀出鞘三寸,在月色下泛着森冷寒光。
陈杨舟瞳孔微缩——这粗粝的声线,不是郑三又是谁?
“三哥?!”
“当真是你?”郑三从阴影中踉跄走出,浑身湿透的衣衫还在滴水,“方才听着声儿像你,可这打扮……”
他独眼瞪得溜圆,盯着陈杨舟的女装看了又看。
陈杨舟正要回话,不远处黑水关城门突然传来绞盘转动的刺耳声响,隐约还能听见北渊士兵的呼喝。
“没工夫叙旧了!快跟我走。”郑三瞥见陈杨舟血迹斑斑的右踝,二话不说半蹲下身,“上来!”
陈杨舟也不矫情,直接攀上郑三宽阔的后背。
一旁的张猛见状,喉结动了动却终究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