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左卫将军(2 / 2)

辞京华 十二莲莲 2751 字 1个月前

:“将军不必忧虑,本督自会全力替你周旋!”

于大由竟这样的丧气,陆秉不由得出言相劝,接着拍了拍于大由的肩膀,劝慰道:“将军沙场多年,战功无数,陆某对将军钦佩不已!将军放心,陆某明日就去与严首辅说情,本督与他多年相交,想来严大人会给几分薄面陆某的。”

作为查办此案的镇抚司左使沈赫当时是在场的,如此算来,今日应陆秉是去拜见严首辅了。

当初沈赫有惊无险地回来时,陆秉还以为锦衣卫犹如一块铁板被掌控在他的手中,自己就是没了一只臂膀,也丝毫动摇不了他在朝堂的位置,可沈赫一直心系昆州,回到京城来办事不如之前积极不说,还总有意无意向陆秉表露出要回昆州的想法,整个镇抚司里,右使是奸细,左使又不思其位,每思及此,陆秉便忧虑到夜不能寐,对沈赫也生出了许多不满来。

于是此次前去严府求情,陆秉只带了儿子陆绎和右佥事林幼堂,也不知是不是对镇抚司的现状感到忧虑,又或者是有意提拔沈青浦,竟把他也带上了!

回想起议事堂里发生的一切,估计便是和去严府的事情有关,沈赫找到于大由的案宗,从头到尾细看了一遍,终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虑,前往卫狱见了于大由。

狱门从里面被打开,一身红色飞鱼蟒袍的沈左使走了进来,只见他刚毅的脸庞肤色干净玉白,头上带着一顶黑色幞帽,帽的中间往两边垂下两条黑色的项带,尾垂处还挂着几颗黑亮的细珠,看着十分的英俊挺拔。若不是那火红的蟒袍过于刺眼,那周身通透干净的气质看起来与这肮脏黑暗的牢笼竟显得格格不入。

于大由顾不得脚上沉重的锁链,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对着沈赫微微欠身作了一礼,满脸诚恳地道:“当初滁州城外是沈大人救了老于一命,救命之恩老于没齿难忘…”

说着就要跪了下去,被沈赫忙眼疾手快地扶起,接着便听到沈赫道:“将军莫要折煞下官了…”

是的,按官衔论,于大由乃从二品将军头衔,沈赫就是身为镇抚司左使也只是从四品,若是平时见了,沈赫可是要对于大由行大礼的,只是如今他已被褫夺封号收押卫狱,又何来二品大员之说?

听到沈赫这样说,于大由感动得泪流满面,沈赫之前救他一命从未图报不说,单单这份落魄之时的尊重就足以让于大由感动不已了。

:“大人之恩于大由今生不忘,如若今日逃过一劫,他日有用得着老于之处,吾定当竭力而报!”

说完,也不管沈赫接不接受,于大由弯腰就是一礼。

沈赫见他这样,无可奈何地扶起他,轻声说道:“大人不必介怀,如能助将军脱险,沈某定然会不辞劳苦的。”

于大由抬头,泪水溢满了眼眶,他的眼睛本就生得大,泪水瞬间如雨点般掉落,竟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人可知今天都督去严府发生了什么事吗?”见于大由稍稍平复了些,沈赫才开口问道。

于大由擦了擦眼泪,苦闷地叹了一口气道:“陆大人去时,严公子正在宴请,听回来的林佥事说,当时严公子正在以挖苦灌酒李刺史家的公子为乐,沈百旗官看不过上前与严公子理论,据说还作了一首诗讽刺严公子,严公子觉得面上无光,便想要罚沈百旗官喝酒,谁知…沈大人非但不喝还转头就走了…”

沈赫细细听着,心想:怪不得下午回来时门口的守卫面色这样怪,不用想也知道都督回来时脸色有多吓人!这沈青浦把都督要办的事情搞砸了不说,还可能让严家与都督生了隔阂,也怪不得都督会生气。

得知事情经过,沈赫安慰了几句于大由便很快告辞。

回到北苑,看着跪在面前却依然一脸正气的沈青浦,沈赫暗地里不动色声的打量着他,过了许久才崩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来:“你们开始了是吗?”

沈青浦面上一窒,眼底显露出几分慌乱,但一稍瞬便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努力假装平静道:“卑职不知大人此话何意!今日…今日是卑职之过,害都督不能为于大人……卑职自知罪过,已向都督请辞了!”

害都督不能为于大人奔走,沈青浦没有说全这句话。虽说严首辅一手遮天,但私下里私相授受总不是能摆上台面来说的,于是沈青浦说到关键时便聪明地隐去了那些不该说的话,虽是这样,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屑的。

沈青浦说得坦荡,倒让沈赫不禁心中赞叹:这小子看着还真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说话做事看起来密不透风,可不就是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吗?只可惜,他骗得了都督,却骗不了他沈赫!

沈赫回到案桌前坐下,用一种听起来看似轻松的语气说道:“你若辞了,回去又作如何交待呢?”

沈青浦一惊,感觉自己被面前的人看透一般,惊得他身体都在微微发颤,额头的幞帽下瞬间起了一层密密的细珠,但他还是极力地稳住了自己的表情,强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不要闪躲…却也不敢辩驳,生怕自己一张嘴便露了马脚。

沈青浦咬牙不语,沈赫只斜眸打量着他,冷哼一声道:“沈百旗官好一副正义凛然的作派,只可惜,你骗得了都督却骗不了本使!让本使猜猜…你是谁的狗!?”

沈赫说完嘴边勾起一抹冷笑,像是不经意地说道:“你…绝不是景王的人,……裕王?”

沈青浦被他的话逼得彻底失去了理智,面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也不等沈赫同意,“腾”地站起身来,迈脚就要往外走。

突然!耳边响起“噌”的一声刀啸声响,再回头看时,不知何时,那把新赐的绣春刀自刀鞘中拔出,沈赫正煞有其事地在那里观赏刀上雪白的锋刃,那刀刃上寒光闪动,映照在俊俏红衣的沈左使面上,寒光映照的脸没有一丝表情,抬眼间,眼神竟冰冷得如同寒霜!

沈青浦再不敢挪动半分,木木地站在那里,直到耳边传来沈左使低沉冷漠的声音:“本使不管你是谁的人,不想死的最好马上给本使消失!如若不然…”

沈赫的话说到最后愈发地危险,突然!沈赫手中的刀猛然抽出,直接往沈青浦的面门而去!

沈青浦忙从惊愕中醒悟过来,侧身一躲,锋利削铁如泥的绣春刀自耳边略过,直直地插在背后的房门处!待他站定时,在他的身侧一缕头发正如羽毛般轻轻地飘落。

那正是他转身时,刀锋所到之处割断的,也就是说,只需再多分毫,自己的人头就得落地!

沈青浦倒抽了一口凉气,再不敢停留,拔腿往门外走开了。

***

夜里亥时,一个身影飞快地闪进了镇抚司北苑,一眨眼便出现在沈赫的面前,也不拘于礼,直接走到沈赫的耳边耳语几句,只见他面色越来越沉重,皱着的眉头紧得能夹住细线似的!

待那人禀告情报完毕,沈赫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挥手示意他退下。

那人正是今天他吩咐监视王顺之的手下,他亲眼看见王顺之在城中拐了几个巷道后,闪身进了严世蕃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