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的嗓门又粗又响,一双眼珠子在她身上滴溜溜地转。
“等那个姓林的?别等了!跟了虎哥,往后这杂役区,你横着走!”
唐烟被逼得一步步后退,后背撞上自家木屋的墙板,才停下来。
“你们要干什么?”
她声音发颤,却还是挺直了腰杆。
“林远就快回来了,你们别乱来!”
“林远?”
赵虎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张狂地大笑起来。
“林远那个闷葫芦?他要是敢露头,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摁进地里。”
赵虎身后一个瘦猴样的家伙尖着嗓子嚷,引得其他人也跟着叫唤。
“虎哥一个眼神,那孬种就得吓尿!”
“还考正式弟子?他能考上,我这颗脑袋就拧下来给虎哥当夜壶使!”
赵虎喉咙里滚出几声闷笑,手一伸,那只结满黄茧的巴掌就朝着唐烟的胳膊抓去。
赵虎的手指快要触到唐烟的衣袖。
他身后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声音。声音不大,院子里的嘈杂却一下子没了。
“手不想要了?”
赵虎那只手钉在了半空。
他脖子僵硬地转过去,看见了林远。
脸上的横肉先是跳了跳,随即堆成一个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嘿,你这废物,还真敢滚回来?正好,老子今天先办了你的女人,再敲断你的狗腿!”
林远看都没看他,径直走向唐烟,抬手,摊开了手掌。
掌心托着一块黑铁牌子,上面几道刻痕沁着血色,在日光下泛出妖异的红。
院子里所有的声音,都堵在了喉咙里。
赵虎脸上的笑一点点凝固,嘴角还咧着,肌肉却已经绷紧。
他死死盯着那块牌子,眼珠子像是要从框里挣出来。
一滴汗从他额角渗出,滑过脸颊。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正式弟子的……令牌?
赵虎的脑袋“嗡”地一下,一片空白。
不可能……这废物怎么可能……
先前那个叫嚷着要把脑袋当夜壶的跟班,两条腿筛糠似的抖,脸白得跟纸一样。
赵虎还僵在原地,旁边管事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撞开,杂役区的管事几乎是滚出来的。
这管事平日里眼高于顶,这会儿却在林远面前把腰弯成了虾米。
一张脸笑开了花,声音腻得发甜,调子也拐了弯。
“林……林师兄!恭喜师兄晋升!”
随即,他拿眼角瞟了瞟抖成一团的赵虎,再把视线转回林远,那谄媚的笑意更浓了。
“林师兄,这不开眼的东西,冲撞了您和您的……女伴,您看,该如何处置?”
林远从始至终,都未曾看赵虎一眼。
他走到唐烟身边,对她伸出手,牵起她的手,把那份微凉裹进自己掌心。
然后,这才开了口,声音平平的,只两个字。
“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