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刚停的街道像面破碎的镜子，霓虹灯在积水里扭曲成诡异的光斑。李君浩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电动车仪表盘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保温箱里最后一单奶茶还在轻微晃动。转过老城区斑驳的砖墙时，金属护膝突然磕到路沿凸起的石块，他低头调整重心的瞬间，一声尖叫撕裂潮湿的空气。
\"救命！\" 尖锐的女声混着玻璃碎裂的脆响，从巷口的阴影里炸开。李君浩猛捏刹车，外卖箱在惯性中狠狠撞上后背，伤口处的绷带瞬间被冷汗浸透。路灯在头顶滋滋闪烁，将醉汉臃肿的身影投在墙上，像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陪哥哥喝一杯怎么了？\" 男人酒气熏天的嘶吼中，女人米色真丝衬衫的纽扣崩落，珍珠耳钉滚进墙角的青苔里。她的高跟鞋卡在砖缝里，挣扎间定制钢笔脱手飞出，笔帽上烫金的 \"Y?w\" 在水洼里晃出细碎的光。
李君浩冲过去时，电动车钥匙还挂在点火开关上。\"放开她！\" 他扯住醉汉后领，却被对方肘部击中旧伤。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踉跄着撞翻墙角的垃圾桶，腐烂的菜叶溅在工牌上，\"饿了么\" 三个红字被污水晕开。
\"臭送外卖的！\" 醉汉转身挥拳，金戒指擦过李君浩的眉骨，血珠顺着睫毛滴进眼睛。女人趁机踹向男人膝盖，细高跟在他小腿划出深红血痕：\"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她的声音在颤抖，却不忘弯腰去捡钢笔，指尖即将触到笔身时，醉汉突然拽住她的长发往后一扯。
\"婊子装什么清高！\" 男人咆哮着将她的脸按在墙上，砖石划破皮肤的声音让李君浩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抄起垃圾桶金属杆，狠狠砸在对方背上：\"我说了，放开她！\" 金属撞击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野猫，碎瓦片哗啦啦落在两人身上。
女人趁机挣脱束缚，踉跄着躲到李君浩身后。她的呼吸喷在他汗湿的后颈，带着薄荷糖的凉意：\"谢谢... 帮我拖住他。\" 话音未落，醉汉已经抓起半截啤酒瓶冲过来，锋利的玻璃茬在路灯下泛着寒光。
李君浩侧身避开，金属杆扫过对方手腕，啤酒瓶应声落地。碎玻璃溅起的瞬间，他瞥见女人握着钢笔的手在发抖，烫金字母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像某种神秘的暗号。远处传来警笛的嗡鸣，醉汉的脸色瞬间惨白，骂骂咧咧地踹翻脚边的纸箱，踩着积水仓皇逃窜。
\"你没事吧？\" 李君浩转身时，发现女人正在用钢笔尖挑开缠在脚踝的丝袜。钢笔通体漆黑，笔帽顶端嵌着颗暗红色宝石，在路灯下折射出妖异的光。她抬起头，眼尾的泪珠还未落下：\"谢谢你... 这是我的名片。\" 烫金卡片塞进他掌心，\"永盛集团 温雅\" 的字样下方，印着私人手机号码。
巷口突然刮过一阵穿堂风，卷起墙角的碎纸片。李君浩低头看见自己的工牌歪在水洼里，胸口的疼痛突然变得清晰 —— 方才搏斗时，绷带怕是又崩开了。\"不用客气。\" 他弯腰捡起钢笔递过去，金属笔身还带着女人手心的温度，\"你的笔。\"
温雅接过笔的瞬间，远处的警笛声更近了。她突然凑近，香水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如果有人问起... 就说没见过这支笔。\" 不等他回答，女人已经踩着断跟的高跟鞋跑向巷口，黑色裙摆扫过积水，在地面留下蜿蜒的痕迹，像条正在消失的蛇。
醉汉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脖颈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带着浓烈酒气的拳头裹挟着风声，直直朝着李君浩面门砸去。\"妈的！敢坏老子好事！\" 伴随着一声怒喝，李君浩本能地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却因这剧烈的动作牵扯到肋骨旧伤，疼得闷哼一声。
\"小心！\" 身后传来女人焦急的呼喊。李君浩侧身一闪，醉汉的拳头擦着他的耳畔掠过，重重砸在墙上，震落墙皮簌簌而下。慌乱中，他的后背撞上生锈的消防栓，金属的凉意透过单薄的工服传来，伤口处的绷带瞬间被冷汗浸透。
外卖箱 \"哐当\" 一声倒地，保温袋里的奶茶洒了出来，混合着雨水在地面流淌。醉汉转身又要扑向李君浩，却见女人趁机弯腰抓起地上的钢笔。\"别碰它！\" 她刚要转身逃跑，醉汉已经一把揪住她的长发，将她整个人往后拽去。女人痛得尖叫，手中的钢笔险些再次脱手。
\"把东西交出来！\" 醉汉恶狠狠地嘶吼，喷着酒气的嘴几乎贴到女人脸上。李君浩强忍着肋骨的剧痛，抄起地上的外卖箱朝醉汉砸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女人突然将钢笔横握，笔尖 \"咔嗒\" 一声弹出半尺长的细长刀刃，在路灯下泛着森冷的寒光。
\"啊！\" 醉汉惨叫一声，手臂被刀刃划过，暗红色的血迹顿时喷涌而出。温热的血溅在李君浩胸前的工牌上，\"饿了么\" 三个褪色的字瞬间被染红。\"这... 这是什么鬼东西！\" 醉汉惊恐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几步，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臂，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快走！\" 女人抓住李君浩的手腕就要往巷口跑。可醉汉很快回过神来，抹去脸上的血，从腰间抽出一把弹簧刀：\"妈的！今天谁都别想走！\" 他挥舞着弹簧刀步步逼近，刀刃划破空气发出 \"咻咻\" 的声响。
\"你先走！\" 李君浩猛地将女人推开，抄起墙角的木棍严阵以待。肋骨处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此刻他顾不上那么多。\"送外卖的也敢管闲事？老子捅死你！\" 醉汉狞笑着扑上来，弹簧刀直刺李君浩腹部。
千钧一发之际，女人突然从背后冲上来，手中的钢笔再次挥出。这次刀刃精准地划过醉汉持刀的手腕，弹簧刀 \"当啷\" 一声掉在地上。醉汉疼得跪倒在地，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警笛声由远及近，在雨夜中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