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惩罚(2 / 2)

“太子,”晏行打断道:“严文远已死,这事已经结了。”

太子眼圈泛红,“可若不是孤的大意,外祖父和两个舅舅都不会死。”

晏行深深吸了口气,目光依旧平静,“如今圣上怜惜晏家,允我在平阳养伤,太子也不必伤怀。”

“晏行,你放心。”太子有些动容,“等你伤好了,孤会亲自去找父皇,仍旧让你去驻守眉州,为外祖父和两个舅舅报仇。”

晏行攥紧茶盏,笑容有些虚弱,“我如今伤病在身,自身尚且难保,若是真去了眉州,说不定就折在半路了。报仇的事,日后再说吧!”

“这也是孤和母后最担心的。”太子一脸关切的问了晏行的病情。

晏行一一都答了。太子才笑着道:“再过几日便是万花会,到时候母后会带着妃嫔出宫赏花,孤会让人带去你见母后一面。”

晏行点了点头。

又寒暄几句,晏行便露出疲惫不支的神态来。太子这才起身告辞。刚过下午,宫里便送了许多滋补药材过来。

晏行全都收下。

靳长川看着桌上堆着的药材,摇着扇子哂笑道:“晏家军为他丢了性命还不够,如今又来打你的主意,还真是晏家唯一的血脉都不想留啊?”

晏行负手而立,眉眼越发冷峻。

“和严文远一起押送粮食的那名部下找到了,叫赵奎,我让人带去了云溪。”靳长川坐在椅子上,抬头望着晏行。

“如今已经可以确定,前面一直在找赵奎的那些人里,有秦王府的人。”

“果然是他。”晏行语气冰冷,眸光越发深沉了几分。

“如今赵奎被人跟的很紧,除了秦王府的人,还有一些不知来历的人也在四处打听他的下落。短时间内实在不方便带回平阳。”

晏行哼笑一声,“过两日放出话去,就说我病重昏迷。”

“不必。”靳长川摇摇扇子,眼睛奕奕有神,“如今众多双眼睛盯着你,你若此时去云溪,实在太过冒险,不如我去。那赵奎就算骨头再硬,我自有办法问出真相来。”

晏行沉吟片刻,“也好,那就麻烦你跑一趟,无论如何,要问出真相。”

......

......

承安伯府内那一条蔷薇花廊已经开到极致。

林依芸坐在花廊下,望着红杏采摘蔷薇,不觉没有觉得美好,反而升起一种莫名的烦躁。

姜瑾辰进了青山书院,姜梨居然帮着设计起了万花会的主园牡丹园。再想想自己的一儿一女,她的心口便开始一阵阵发紧。

“红杏,你去将公子叫过来。”林依芸道。

红杏已经习惯了林依芸的阴晴不定,她放下篮子,便去梧桐苑叫姜瑾轩。

'她又有什么事?”姜瑾轩嗤然道:“莫非听到姜瑾辰入了青山书院,又要拿我训斥几句出出气。”

“林娘子脸色有些不好,公子还是快些过去。”红杏催促道。

姜瑾轩不高兴的横了红杏一眼,“你究竟是向着我还是向着她?”

红杏讪笑,“婢子自然是向着公子。这不是担心去晚了林娘子又怪公子,才催促的吗?”

姜瑾轩这才作罢,懒懒站了起来,“走吧!”

林依芸看到姜瑾轩,倒是没有开口训斥。她也想明白了,既然儿子和他父亲一样,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那就只能先用好话稳着。

她屏退红杏,笑着道:“轩儿,你过来坐。”

姜瑾轩有些恍惚,母亲好久没有朝着他这样笑过了,这让他面色不知不觉也柔和了些。

“轩儿,”林依芸道:“你可知道今年万花会上的牡丹园是由谁在布置?”

“阿娘怎么突然关心这个了?”姜瑾轩有些不解。

“昨日我听人说,这次牡丹园是姜梨在布置。”林依芸眼里有些复杂,“很多人都认为是我害的薛氏与你父亲和离,认为我们母子是祸水,而同情她们母子。”

“如今姜瑾辰已经进了青山书院,若是姜梨又在万花会上露了脸,日后恐怕连你父亲都要心生悔意,轻视我们母子几分。”

姜瑾轩突然想起巷子里那女子冷淡的模样,没有说话。

“牡丹园可是万花会上最重要的园子。宫中贵人们别的园子或许不会走到,但牡丹园是定然会去的。”

林依芸笑着叹了口气,“我寻思着姜梨从没有治过园子,就算懂得一些,也是纸上谈兵罢了。”

“牡丹园布置得好可以博得一个美名,若是布置得不好,她这次出头就是个笑话,日后恐怕再难翻身了。”

林依芸笑的一脸春风,姜瑾轩的目光却越发深沉。

“阿娘的意思是......“

“轩儿是什么意思?”林依芸含笑望着儿子。

姜瑾轩对上林依芸的视线,沉默片刻,“我明白了,阿娘放心,只等我好消息就是。”

林依芸抿唇笑着目送儿子离开,突然觉得满架的蔷薇又热闹起来。

她摇了摇手中的团扇,惬意的眯着眼,薛明珠,你不是处处想掐尖吗?我就让你尝尝从高处跌落的滋味。

钱家这几日为了万花会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但这种忙碌中,又保持着一种秩序井然。

花匠陈老头对着一株齐肩膀高的姚黄牡丹,脸上每条沟壑都流出笑意。

这株姚黄是此次万花会上的花王,是钱正鸿几年前便高价购来,一直养在暖房里。今年这株牡丹也特别争气,开得比往年都好。

先开的十多朵牡丹,花瓣层层叠叠,色泽明艳华贵。还有十个多花苞,亦是厚实饱满,估计这一两日便能盛开。

陈老头最近这一个月都守在暖房中,精心伺候,丝毫不敢大意。

他用布满老茧的手将盆里的泥土刨松一些,刚站起身,一个年轻花匠便在门口叫道,“陈伯,你女儿给你送吃食来了。”

陈老头微弓着背,背着身子摆摆手,“让她先回去,我这里什么样的吃食没有,何须她送吃食过来。”

年轻花匠又道:“我也是跟她这样说的,只是她说无论如何要见你一面,说是她娘病得有些厉害了。”

陈老头一听老伴生病,沉默了片刻。

“要不你还是去看看。”青年花匠道:“这里我替你先守着。”

陈老头刚出去,一道身影提着个木桶,进了放着姚黄的温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