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仪华用命留下的线索!徐妙锦拼死守护!信…竟然被夺走了?!
“徐妙锦人呢?!” 朱棣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迫和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已…已到营外!昏迷不醒!军医正在救治!” 侍卫哭道。
“带路!” 朱棣不顾王太医的惊呼和身体的虚弱,猛地掀开锦被,挣扎着下榻!一股强大的意志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大步流星地冲出营帐!寒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他却浑然不觉!
营帐外临时搭建的医棚。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徐妙锦面无血色地躺在担架上,肩头、肋下、手臂,多处包扎,血迹斑斑。一支折断的箭杆还留在她左肩的伤口附近,触目惊心。她双目紧闭,气息微弱,手中却死死攥着一个冰冷的、造型奇特的金属钥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她生命的全部!
“妙锦!” 朱棣冲到担架前,看着徐妙锦惨白的脸和满身的伤痕,一股混杂着愤怒、心痛和巨大自责的情绪瞬间冲垮了他冰冷的伪装!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触碰她冰凉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
“王太医!救她!不惜一切代价!” 朱棣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威压。
王太医和军医慌忙上前施救。
朱棣的目光落在徐妙锦紧握钥匙的手上,又想起那封被夺走的信…仪华信中警告“切莫贸然开启地宫”…“血泪佛”所求之物就在其中…还有她“不得不死之真相”…
对方夺信,是为了阻止他们知晓地宫的具体位置和凶险?还是…信中有更关键的、指向“血泪佛”核心的秘密?
无论如何,钥匙还在!地宫的位置(庆寿寺后山古钟正下方三尺)也已从信中得知!
“丘福!” 朱棣猛地转身,眼神如同淬火的利刃,刺向刚刚闻讯赶来的丘福。
“末将在!” 丘福被朱棣眼中那近乎实质的杀意惊得心头一凛。
“你亲自挑选最精锐的‘黑鸦卫’!即刻封锁庆寿寺后山!任何人不得靠近古钟遗迹!违者…格杀勿论!” 朱棣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风,“待妙锦脱离险境,本王…要亲自去会一会那‘血泪佛’的地宫!”
“末将领命!” 丘福肃然应诺,转身疾步离去。
朱棣重新看向担架上昏迷的徐妙锦,看着她手中那把染血的钥匙,眼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
“血泪佛…不管你藏得多深…本王…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
**三、 囚笼暗影**
西山行营,临时地牢。
这里原本是存放军械的山洞,阴暗潮湿,寒气刺骨。此刻,山洞深处,被重兵把守的铁栅栏后,关押着一个特殊的人——葛诚。
他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上,衣衫褴褛,浑身是伤,显然在被劫持期间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但此刻,他脸上却没有多少恐惧,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铁栅栏被打开。
朱棣的身影出现在牢房门口。他披着厚重的玄色大氅,脸色在火把摇曳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苍白,但那股深沉的帝王威压,却让这狭小的牢房瞬间变得如同冰窟。张玉和丘福如同铁塔般护卫在他左右。
葛诚缓缓抬起头,看着朱棣,嘴角竟扯出一丝怪异的笑容:“王爷…您…终于肯见我了?我还以为…您会把我交给‘黑鸦卫’…剥皮抽筋呢…”
朱棣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径直走到牢房中央唯一一张破旧的木凳前坐下。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一寸寸地扫过葛诚的脸。
“葛诚,” 朱棣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本王…没时间跟你废话。说出你知道的一切。关于‘血泪佛’。关于那个后山的神秘人。关于…玉匣里的东西。还有…徐妙锦遇袭…是谁干的?”
葛诚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恢复那副惫懒的样子:“王爷…您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王府长史,奉命行事的小卒子…金陵那边让我看着王府,我就看着…至于什么‘血泪佛’,什么神秘人…小的真不知道…”
“不知道?” 朱棣的声音陡然转寒,如同冰锥刺骨。他缓缓抬起手,从丘福手中接过一样东西——正是那块从庆寿寺古钟下挖出的、沾染血迹、绣着“熥…宝…”字样的明黄龙纹碎片!
当葛诚的目光触及那块碎片时,他脸上的疲惫瞬间消失!如同见了鬼一般,瞳孔骤然收缩,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认得它吗?” 朱棣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庆寿寺…古钟之下…和仪华玉匣里的东西…同出一源!‘熥’…指的是谁?这血…又是谁的血?!”
“不…不知道…我不认识…” 葛诚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惊恐,拼命摇头,试图避开那碎片的视线。
“不知道?” 朱棣猛地站起身!巨大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压向葛诚!他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匕首,冰冷的锋刃在火把下闪烁着寒光!他一步步逼近葛诚,眼神中的杀意如同实质!
“本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朱棣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死亡的气息,“说出‘血泪佛’!说出金陵的阴谋!说出那个婴儿的下落!否则…本王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的九族…会比你…死得更惨!”
匕首的寒光映在葛诚惊恐扭曲的脸上。朱棣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如同实质的修罗杀意,彻底摧毁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他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九族被屠戮的惨景!
“我说!我说!” 葛诚崩溃了,涕泪横流,嘶声喊道:“是…是‘佛主’!‘血泪佛’的佛主!是他!一切都是他安排的!是他让我监视王妃!是他派人将锦囊放入我书房!是他…是他约王妃后山见面!交给王妃那个…那个襁褓!也是他…派人劫走我!杀慧觉灭口!刺杀徐小姐!夺走王妃的信!都是他!都是他!”
“佛主?!他是谁?!” 朱棣厉声逼问,匕首的锋刃几乎贴上了葛诚的咽喉!
“我…我不知道!” 葛诚恐惧地尖叫,“他…他永远戴着面具!声音嘶哑!神出鬼没!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他手里有血泪佛令!他…他掌握着…掌握着…”
葛诚的话音戛然而止!他双眼猛地瞪圆,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死死盯着朱棣的身后!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
朱棣、张玉、丘福瞬间警觉!猛地回头!
只见地牢入口的阴影处,不知何时,静静地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沾着泥污的僧袍,身形枯瘦,面容苍老,双眉垂落,眼神悲悯…赫然是早已“死去”多时的——**道衍**!
“道…道衍大师?!” 丘福失声惊呼,如同见了鬼魅!张玉瞳孔骤缩,瞬间拔刀护在朱棣身前!
朱棣死死盯着阴影中的“道衍”,眼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锐利。他缓缓站起身,手中的匕首依旧指着葛诚,声音如同寒冰:
“…你…终于…现身了?”
“…‘血泪佛’的…佛主?”
阴影中的“道衍”缓缓抬起头,那双悲悯的眼睛看向朱棣,嘴角竟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形成一个诡异而冰冷的弧度。一个沙哑、低沉、却与朱棣记忆中道衍截然不同的声音,如同毒蛇般在阴冷的地牢中响起:
“…燕王殿下…久违了…”
“…这盘棋…下到这里…”
“…该…将军了…”